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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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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世

聽後,觀風月“唰”的一聲展開折扇,面有不悅,道:“就算是變成鬼,那我也是只風流倜儻的鬼!”

瞻仰扯了扯嘴角,“我剛才說的那些話,你根本就沒有抓到重點。”

觀風月鼻孔朝天,“哼!”

望煙雨反而幽怨地道:“我覺得小師妹說的甚為有理。與其冒著風險去去靠近玄武,竹籃打水一場空,不如眾裏尋他千百度,求助雲愁行者才是正途。”

“嗯。雖然有難度,倒也不失穩妥。”瞻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。但想起他說話時的語氣,便好奇地打量過去,立時驚道:“堂堂一個七尺男兒,你哭什麽?”

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,望煙雨一副柔弱又委屈的模樣,懷中死死抱著他那桿破破爛爛的旗子,淚流滿面,哭訴道:“你們忘了,我們來這裏原本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?”

觀風月轉過頭來,手中折扇一敲頭頂,道:“對了,你的青雲幡!”

望煙雨擡袖口抹了把鼻涕,“是啊!看來我只能自己修了......”

觀風月嘆了口氣,深表同情道:“你的記憶既然已經恢覆,自然也就想起了駕馭之法。也不是很難辦,只要用你的真氣加以滋養,耐著性子耗費些時日,青雲幡想要重振雄風,只是早晚。”

望煙雨悻悻地道:“只能如此了......”

見勢,瞻仰拍過二人肩頭,眺望遠方,道:“既然空心師叔為我們指了條明路,那我們便去煙霞路碰碰運氣。看看那裏會不會有人清楚,這位神秘莫測的雲愁行者,究竟是何方神聖。走,開路!”

說著,毫不猶豫召來行運符,向身後二人利落一揮手,直沖雲霄而去。

橫跨大半山河,眾人來到煙霞路,已是日暮西山,倦鳥歸巢之時。

三人直接落到煙霞路正中心的那尊大葫蘆下,站在人來人往的街口,相互討論。

首先,雲愁這個名號流傳已久。若是在煙霞路中,有誰能夠對此人的身份來歷說出個一二,定是見聞資歷輩分深厚者。這麽說來,煙霞路中可以數得上來的,也就只有坐鎮葫中天的那幾位元老級的人物。他們便是左鑒彌疆子,右鏡逆寒子,還有就是那位鮮少拋頭露面,穩坐葫中天內第一把交椅,掌控全局,號令整個獵魂界的中天丞。

由於觀風月對彌疆子嫌隙已久,他便率先請纓逃避過去,選擇冷面霜刀的逆寒子相詢。

在剩下的逆寒子與中天丞之間,瞻仰便選擇了後者,讓望煙雨這朵棉花堆,與那位一手太極打得出神入化的彌疆子去過招。

安排妥當之後,瞻仰心道:“這個配對方式著實很絕。一對是綿對軟,一對是嘴刀對嘴刀。若是雙方堆壘起來,想必,過程應該是十分精彩。”

只可惜,她卻看不到。

三人交流完畢,便朝葫中天大門行去。臨近門口,瞻仰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。

中天丞身為獵魂者的統帥,其日常公務是十分繁忙的。雖然不比那九霄之上六界之主的日理萬機,那也是日理千機。若是沒有特別重大事件,或是未經提前預約等候,是不可能登上葫中天第九層的。

像瞻仰這種切芝麻舉大刀,只為打探一個人的下落,此類雞毛蒜皮的小事,根本不會被放入這位牛人的眼中。就算她瞻仰是六界僅存的天途行者,那也不例外。

想到此節,她便滯在門口,想了片刻,忽然想到有一個人或許能夠幫到她,便拽住前面的望煙雨,詢道:“深井君之前不是還和你們在一起,他人呢,去哪了?”

望煙雨被她揪住後領,猝不及防之下險些一頭栽倒。他踉蹌一步,慢悠悠轉過身來,茫然道:“啊,深井君!你不說,我都忘了這號人物!”

察覺身後異動,觀風月回身道:“噢,你去搬救兵時,我們在山下一起照看安撫鄉民。忽然聽見伏魔山中傳來劇烈響動,和那一劍沖天的白光......”

他所指的,應該是右玄羈的離魂劍氣。

觀風月滔滔不絕,繼續道:“擔心山中會有變故,我們二人便提前趕了回去。一回去,就見到了你與右天師。右天師站得筆直又帥氣,笑瞇瞇地看著你。你卻跟個木頭似的杵在那裏,根小金針在吵架。不是我說,你這人啊,反應慢,腦子鈍,心又軟,嘴又笨。楞了半天,吵也吵不過人家,我實在看不下去,擼起袖子上去就是......”

沒等他說完,瞻仰握緊雙拳沈聲吼道:“你永遠也抓不到重點!”

說完,不理門口守衛,氣呼呼地踹開了葫中天大門。

進門後,身後二人對著瞻仰風風火火的背影,嘰嘰喳喳打鬧了陣,很快便分頭行事去了。

按觀風月所說,唯一有可能破例使她見到中天丞的人,如今卻被她們幾人稀裏糊塗落在了伏魔山下。如果這時候趕回去,折返之間,不但費時費力,待趕回去時,深井君很有可能已經離開了。他大半時間穿梭在井下,井下世界錯綜覆雜,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夠辦到。

想到這裏,想到令人頭大。瞻仰心想,她身邊認識的這些人,怎麽就沒有一個正常些的。

真的太難了!

恰好此時,一層接待處前排隊擠了一行人,幾個貌美水靈的小姐姐各自低頭忙碌。趁無人註意,瞻仰便掄起袖子,遮著臉飛奔而去。

她自認為跑得夠快沒人能夠追上,可剛沒跑幾步,登時撞上一堵無比熟悉的人墻。

捂著鼻梁擡頭一看,道:“你從哪冒出來的?”

堵在她面前的,正是右玄羈。

右玄羈聳了聳肩,道:“我一直在,從未離開。只不過,被你無視了而已。”

瞻仰先前只顧著與觀風月與望煙雨討論,還真的就沒有留意到這點。她左看看右看看,又揉了揉腦門,道:“罷了,今天不跟你吵。你先閃開,別壞了我的正事。”

遂擡起手腕輕輕一推,便要擦著他的肩頭躲過去。誰知,手腕剛擡起,旋即被右玄羈捉在了手掌心,牢牢鎖住。整個過程行雲流水,輕車熟路,渾然不覺,一氣呵成。

瞻仰掙紮了幾下,發現根本毫無作用,於是低聲怨道:“右玄羈,做人怎能如此霸道無理厚顏無恥!這是我的手,又不是你的手。你的左手不舉,又不是我的錯。你總拿你的手來舉我的手,究竟是何道理?快松開,不然,我便對你不客氣了!”

右玄羈靜靜看著她,卻笑而不語,扣著她的手腕向身前一個借力,便將她帶到了眼皮子底下,迫使她與之四目相對。這種親密無間的距離,壓迫之中,近到她不得不一手抵在他胸前,勉強才能夠留出一絲空隙。

但她的整個手心剛按在他胸前,還未等松一口氣,便從指間的觸感強烈察覺到,右玄羈身前的這片隆起的寬廣之地,堅實又溫暖。而依稀之間,她似乎瞧見,右玄羈輕輕勾起了微抿唇角,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
下一刻,右玄羈便扣著她高舉的手腕,從半空滑落,順勢滑向她纖瘦的腰肢,手心按著她的手腕,抵在她身後用著不輕不重剛剛好的力道,直接將她整個人送進了他的懷中。

右玄羈手下的那股力道,帶著幾分霸道,又帶著幾分輕柔,既萬分矛盾又無比和諧。瞻仰當下貼在他身前,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身上緊繃的肌肉,深沈的呼吸,還有他身上那時隱時現,有如春風拂過的一抹清新氣息。

瞻仰這一口氣,徹底吐不出來了。

這些強烈的感受,她腦海中只不停閃過一排排驚悚大字:“非禮啊!快來救駕!非禮啊!快來救駕!非禮啊,快來救駕!”

可閃了半天,卻無人前來營救。只見右玄羈俯下身子,貼著她蕩漾著紅暈的臉頰落在肩頭,一口熱氣噴在她瓊脂般頸側柔滑,溫柔狡黠,暧昧低語:“噓!此事不宜聲張,低調,低調......”

輕柔的,鋒銳的,就像是一根沈重的羽毛劃過。

瞻仰此刻心情無以言表。

像擰麻花一樣,她拗勁抓著右玄羈的身後衣物,腦海中頃刻間又閃出一排排驚悚的大字:“一世英名毀於一旦!一世英名毀於一旦!一世英名毀於一旦!”

右玄羈卻充耳不聞,仍親密無間貼在她漲紅的耳邊,沈沈地道:“你靜下心仔細想想。一未許可,二未通報,就這麽赤手空拳去闖第九層,驚動了那上邊的人,雖然可以達成目的,但事情也必將釀大。結果便是,你今日所尋求之事,不再只是你一人之事。雲愁是誰,他的身份來歷,有意或無意隱藏的那些印記,與他有關的那些人和事。你可曾想過,這一切的一切,背後究竟是否還有著更多我們所不知道的秘密?而你要牢牢記住的是,你眼下所見到的太平盛世,遠遠不止表面上見到的如此。陽光越亮的地方,影子往往越黑暗。你的一舉一動,正有可能牽連著每一條看似無關痛癢的緊繃神經。你每走一步,每途徑一寸土地,都將如影隨形。或許你正厭惡著我,但務必請相信我的危言聳聽。畢竟,這世上厭惡我的人不多,我卻唯獨缺你這一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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